“甜甜蜜蜜过小年，热热闹闹过大年”，这是祖母过小年时常念叨的。对于祖母的话我们深信不疑，祖母在我们心中就是节日的化身，无论是元宵端午中秋，还是七夕重阳冬至，祖母用她的智慧和勤劳为我们演绎着一个又一个习俗，充实了我们对节日的认知。

北方小年的习俗是吃饺子，我们家也不例外。不过，祖母包的饺子在这一天要改变模样，变成那种有麦穗边，扁长的饺子，而且包得慢吞吞的。我不明白祖母为什么不包她拿手的月牙形饺子。祖母说，麦穗饺子象征着五谷丰登，小年包麦穗饺子，灶王爷会上天汇报我们家的丰足，保佑我们家，听祖母这么一说，想起灶间那张烟熏火燎的灶王爷像，下意识地郑重起来，仔细将饺子也摆成大麦穗状。

等晚上吃完饺子，一切收拾完毕，祖母端出一大盘淡黄的糖瓜来，瞅着就令人垂涎。我们认出来了，那是祖母最擅长的，也是我们向往已久的黄米蜂蜜糖瓜。怪不得前几日祖母神神秘秘，我们确定，祖母是背着我们做糖瓜。不由得想起之前祖母搅拌糖稀、做糖瓜时的不容易，惊喜感动过后，便是一窝蜂地抓抢。

这时，祖母却伸手拦住我们：“等一下，别着急，灶老爷儿还没吃呢。”说着，祖母去了灶间，对灶王爷画像拜了几拜，然后小心翼翼揭下画像，放平，用糖瓜在灶王爷嘴上恭恭敬敬抹几下，口中念念有词。至于说什么我没听清，但“上天言好事，下界保平安”我听得真切。然后祖母把画像捧到院中，虔诚地烧了。回到屋里，才发话允许我们吃糖瓜。

可就在我们大嚼特嚼之时，祖母又开启了她的节日絮语：“小年吃糖瓜，嘴巴就要甜，多说吉祥话，好好过大年……”对于祖母的小年嗑儿，我们连连点头，伴着这甜蜜的寓意慢慢地跨过了小年。

如今祖母去世多年，家里过小年包饺子、吃糖瓜的标配始终没变，唯独少了祭奠灶王爷的仪式。但每一个小年，我们都像以前那样，沿袭着祖母的习俗，学着祖母的语气，述说着她传递给我们的小年传统，温暖甜香。（王忆）